“真,真的很抱歉!”柳姗这才反应了过来,向陈刑深深的鞠了一躬,话里充满了内疚。
“我那哥哥给您添麻烦了,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啊?原来是哥哥啊。”果然如陈刑所想,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开玩笑道。
“我还以为是男朋友呢。”
“不,不是的。”因为内疚加上害羞,柳姗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她低下头慌乱的解释道。
“我没有男朋友的。”
“哈哈哈,我只是开玩笑,你先去那边的沙发坐一会,我去安抚一下客人,马上来找你,好吗?”陈刑指了指沙发,示意柳姗先去坐下。
“好的。”柳姗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向了沙发。
“各位客人,真的是很对不起,刚才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影响了各位的用餐,我在此深表抱歉。”经历了刚才的骚动,陈刑不得不一桌一桌的跑动,挨个的向客人们道歉。
“没事,碰到这种没素质的人就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店长刚才那一下子好帅啊,那种人真心就是没教养。”
“开团了开团了,傻X过来啊!什么,你说啥?”
客人们的反应不尽相同,但是大家并没有对陈刑的应对有何不满。
“呼。”陈刑长吁一口气,回到了柳姗身边。
“还好大家都算通情达理。”
“那,到底怎么一回事?”望着面前还有些窘迫的柳姗,陈刑尽全力挤出了自己最温柔的语气。
“能和我说一说吗?”
“刚才那个来闹事的,就是我哥哥柳方。”柳姗的嘴唇嗫嚅着,终于,在陈刑热切的目光下,她打开了话匣子。
“哥哥他比我大一岁,和我一样都在中海大学,本来和他选择一所大学是家里人想着两个人在一起有个照应的。”柳姗犹豫了一下,娓娓道来。
“但是,从前不久开始,哥哥就照顾的越来越过分了。”
“其实小时候起,哥哥就很照顾我了,很多时候就连去打架都是为了我,比如说在幼儿园的时候,有小男孩要欺负我,他要是知道了,不由分说的就会去打那男孩子,即使打不过也会打,直到筋疲力尽为止。”柳姗的话里充满了如水的温柔,对她来说,这无疑是端美好的回忆。
“而且上了中学以后,他就开始锻炼了,身体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强壮了,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男孩子敢接近我,敢接近我的也都被哥哥用各种方式赶走了。”
“那很好啊。”陈刑想起了自己那不省心的妹妹,自己这个哥哥也为妹妹去打过架,所以多少还有点共鸣。
“虽然手段不怎么样。”
“对,虽然这样弄的我从小就一点男人缘都没有,但是我并不介意,时间就一直这样悠悠的走下去,直到上了大学,哥哥就变了。”随着柳姗语调的变化,陈刑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会让人感到愉快。
“变得很偏激,当时我们有一整个暑假没有见面,就是大学开学前的那一个暑假,他说是去山区里做社会实践了,整整两个月,我连哥哥的信息都没收到过一条,等到开学后,他就变了。”
“不但暴躁而且易怒,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和别人发生冲突,还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处分过,我去找他他也不愿意多理睬我,还会吼我。”柳姗越说情绪越低落,话语间充满了惋惜。
“我以为哥哥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但是怎么问他也不和我说。不仅如此,他还结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老是不回宿舍,不知所踪。”
“我以为哥哥不再在乎我了,但是却好像不是这样的。”柳姗苦笑道。
“大一的时候一个同班的男孩子向我表白,被我哥哥知道了,二话不说就把那男孩子打了一顿,还威胁他不许告诉辅导员,那男孩子怕我哥哥,虽然没举报他,但也到处说我和我哥哥的坏话,弄得人人都知道我有个恶鬼一样的哥哥,靠近我就是被打到惨的命,这样下来,别说是向我表白了,就连愿意好好和我说上一句话的男孩子都没有。”
“这,实在是...”故事乍听之下很好理解,就是个保护欲过度的哥哥而已。
“不只如此哦。”柳姗还没说完,她继续道。
“大一的时候我就想着找一份兼职,虽然不缺钱,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而且室友们也都找了附近店里的兼职做,所以我也就和她们一起去了。但是还没做几天,哥哥就又出现了,带着混混去店里大闹了一番,结果自然是搞得我们四个人都被辞退了。”
“这样啊。”
陈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刚才的行为倒是不让人感到意外了。
“虽然舍友们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大家好端端的被辞退肯定心里不太舒服的,所以我再没有和大家一起去找兼职,而是自己一个人去别家找,但是每次都是我前脚刚被录用,后脚哥哥就来了,要么一个人,要么带着一群小混混。店家也怕惹麻烦,久而久之,学校附近就没有哪家愿意雇我了。”柳姗无奈的耸了耸肩。
“拜哥哥所赐,我都大二了,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不管学生会还是什么学生组织统统没机会加入,连一份兼职都没法好好做下去,这样的大学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嗯...这样确实过分了。”他突然想到。
“不过为什么选我们店里呢?”
“因为这家店离学校还算远嘛,我以为哥哥没那么快找过来的,抱着侥幸的心态想试试看,而且...”柳姗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挺喜欢这家店的,给我的感觉很舒服。”
“这样啊...”
“那你刚来应聘时不能说的原因是不是就是这个?”
“对,那时我没好意思说出口,一直瞒着您真的是很抱歉。”柳姗再一次低下头,很是抱歉地说道。
“嗨,没事没事,不用道歉。”陈刑很是大方的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反正也没有损失什么。”
“那么...”陈刑试探性的问道,虽然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但还是不清楚柳姗准备怎么做。“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既然给您造成了麻烦,我想我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比较好,虽然您教训了他一顿。”柳姗思索了一番,神情落寞的回答道。“但是哥哥应该不会这样就善罢甘休的。”
“那你到底想不想留下来工作呢?”陈刑未置可否,而是抛出了个问题给柳姗。
“那还是...”她再一次犹豫了。
“想,还是不想。”陈刑直视着柳姗的眼睛,让她的目光无处躲闪。“我要你确定的回答。”
“想!但是...”柳姗的但是还没说完,便被陈刑打断。
“那就留下吧,你也看到了,我不怕你哥哥那两下子,也不会怕你哥哥带来的小混混。”陈刑拍了拍胸脯,向柳姗保证。
“你大可以放心的留下来,在这里好好的上班,没有人会来打扰你。”
“但是...”柳姗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别但是了,我好歹也是个哥哥,所以多少可以理解一点你哥哥的行为,但是做到这种地步还是过分了!我会找个机会好好教育教育他的。”望着柳姗欲言又止的模样,陈刑趁热打铁。
“你也想看到原来那个哥哥对吗。”
原来的哥哥这句话如一记直球正中靶心,终于打动了面前的姑娘,她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您了,店长。”柳姗又鞠了一躬以表达自己的谢意。
“真的很感谢您。”
“啊,你对我们店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见柳姗终于答应下来,陈刑开玩笑道。
“没有你,我可真开不下去啊。”
“您太抬举我了,我会害羞的。”就如她说的一样,柳姗的脸又红了。
“好啦,回去工作吧,下午的客人还要多呢,不加把劲可不行!”
“是!”她站起身,充满干劲的回答道。
“我会加油的。”
望着柳姗回到工作的姿态,陈刑的内心也因为成就感而感到些许的喜悦,只是突然,背后传来了白柳的声音。
“你要知道,随意的向陌生人透露与自己身份相关的信息是很危险的。”白柳的话冷冰冰的,应该是她作为AI的设定,虽然平时的她倒是挺有人情味的,可一旦碰到和任务相关的时候,她就会立刻转变为机械一般不带感情,冷静,高效,一丝不苟。
“我知道你确实有个妹妹。”
“怎么了?”陈刑向她投去疑问的目光,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很明显,自己刚才的行为触发了白柳的切换开关。
“你和她说你有个妹妹,这一丝一毫的消息都可能被当作突破口,敌人可以找到你,然后找到这个行动基地,那样对整个部门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此时的白柳,目光却跃过了陈刑,紧紧锁定在柳姗身上。
“你连这点都没注意到吗?”
“敌人?你指什么?”虽然白柳肯定有她的考虑,但是对柳姗如此的提防还是让陈刑多少有些生气。
“帮助别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也许吧,但是考虑到如今的情况,我希望你还是能够谨慎行事。”白柳的目光终于转到了陈刑身上,但是她并没有回答陈刑的问题。
“我们已经知道黯耀行者的原始体是人类,他们潜伏在人群中随时可能产生致命的后果,请认真权衡您的行为。”
陈刑瞪了她一眼,放弃了反驳,他知道自己是争不过白柳的。
“话说回来,除了情报部的对黯耀早期预警系统。”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白柳道。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鉴定它们了?”
“目前总共只有两种,或者说我知道的只有两种,一种是根据黯耀能量反应的早期预警系统,检测的最小值过高,必须等其从人类态变形成为黯耀行者态才能有效的进行探测,而且极易受到干扰,不久前才勉强解决可靠性的问题;还有一种就是血液检测,抽出人的血液进行检测,如果检测到血液中异常的黯耀碎片成分,那就可以确定此人即为黯耀行者的人类载体了。”一得到问题,白柳便开始认真的盘点起为数不多的资料来,如果说刚才的话语可以看出白柳工作状态下的冷酷,那么现在复述着的大段大段资料就能看出她工作状态下的一丝不苟。
“那是不是我还得抽点血化验一下才能确保我不是他们的一员啊。”陈刑没好气的讽刺道。
“想成为对黯耀任务的动力装甲驾驶员,只有驾驶技术拔尖可不够。”白柳对陈刑的刻薄完全不为所动。
“你们的身体状况,心理状态评估,早就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你所有的状况都包含在那完整的一套体检资料里的,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去申请。”白柳的话里有一丝丝的得意。
“但是你的话是肯定批不下来的。”
“切。”特应作为国家特殊的秘密组织,对内对外都有着严格的保密制度,拜此所赐,每个能够加入部门的人都会在知情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进行各个方面的调查,虽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多少还是会让人心里觉得不爽。
“而且,我对你就柳姗问题上超出正常程度的关心持怀疑态度。”白柳又恢复了严肃的态度。
“我觉得你在这个问题上的处理并不妥当。”
“什么叫超出正常程度的关心?”陈刑掏出一片面包塞进嘴里,满不在乎的问道。
“又是哪里不妥当了?”
“你的任务是在保持伪装的情况下秘密的对中海市出现的黯耀进行处理工作,柳姗只是与你有雇佣关系的陌生人,而且身份尚不明确,出现那种棘手的情况,正确的选择是将她解雇,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白柳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而你居然还把她留在店里?”
“嗯...”陈刑一边嚼着面包一边默默的听完了白柳的建议。“这面包单独吃起来跟干柴似的。”他费劲吧啦的咽下面包,清了清嗓子。
“你说道我的任务之一是保持伪装隐藏身份吧?”
“是的。”
“首先,你得知道,碰见女孩子遇到麻烦的话,男人往往都不可能不伸出援手的,何况是自己的店员呢;还有,我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虽然老霍那里什么资料应有尽有,但是想真正了解一座城市,你得和这座城里的人们打交道,柳姗可以说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本地人,通过帮助她能够使我更容易的得到各方面的情报,更加好的融入这座城市。懂了吗白白?”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像歪理一样,一度让他对能否说服白柳很是不确定。
听罢这一席话的白柳陷入了沉思,眉头轻蹙,显然是对陈刑说的有些难以接受。
“你说的两点,我都无法百分百的理解,这是处于社交层面上惯例一样的东西吗,对于我来说还是太深奥了,抱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便认为你这样做是出于你自己的判断。”令人意外的是,白柳被说服了。
“好吧,我同意你的做法。”
“啊?请相信我。”陈刑没想到白柳这么轻易的就被说服了,连忙点头,当然他没有告诉白柳的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他还是想在允许的情况下帮助她一下的,更别提陈刑对她自然而然的好感了。但是这些话要是说出来,那这“超出正常程度的关心”的帽子可就坐实了。
“看来我还有很多东西无法理解,很多方面需要学习。”白柳若有所思的说道,她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但仍然对自己无法完全理解陈刑的话而失落起来。
“如果连这些都懂了的话,你还和真正的人类有什么差别呢?”陈刑安慰道。
要是白柳与其他AI相比较的话,确实算得上情绪丰富,但是这些也不是她真正的情感,仅仅只是对各种环境下相对应情感的切换应对炉火纯青罢了,要她去理解人心这种复杂的东西,恐怕只会给她增添额外的负担。
“...”白柳陷入了沉默。
正当陈刑不知接下来如何开口时,柳姗的脑袋从前台探了进来。
“店长,今天我想提前一会下班。”她的话语有些试探般的小心翼翼,但大体上已经恢复了先前活泼的气息。
“可以吗?”
“当然可以,辛苦你了!”陈刑望了望时间,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叮嘱道。
“回去的路上千万要小心啊。”
“没事的,地铁上人还是很多的,回到学校就安全了。”她拿起了之前留下的饭盒,塞进了包里。
“饭盒我就拿回去了哦,下次再给你带,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和我说的哦。”
“你决定就好啦。”中午尝过柳姗的盒饭后,陈刑就认定,不管是什么食材,这姑娘都能做出完美的料理来。
“我什么都吃的。”
“好的呀,那我走啦!”她向陈刑挥挥手,带上包离开了咖啡屋。
“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他也象征性的挥了挥手,目送着柳姗推开大门后,消失在夜色里。
“那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白柳终于从沉默中恢复了正常,询问陈刑道。
“晚上还要不要营业了?”
“不,再晚一点。”陈刑看了一眼店里,一楼已经没剩下客人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天晚上会有客人的。”
在白柳不解的目光中,陈刑走到沙发前,一屁股瘫坐在靠垫上,翘起了二郎腿,闭上了眼睛
“等着就好。”
在陈刑朦胧的意识里过去了一个小时后,呆在一旁的白柳终于按耐不住,询问道。
“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哦,没有情况发生啊。”
“再等等,再等等。”陈刑睁开了眼睛,他的心里也打起了小鼓,自己是不是有些高估了柳姗的哥哥了?
“潜在威胁警报。”突然跳出的画面吓了陈刑一跳,是部署在周围的摄像头检测到了状况。
“男性七名,手持钝器,正在接近中。”
“都是什么人,可以判断吗?”陈刑心中一阵押宝压对了的喜悦感,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今天下午那个闹事的在不在里面?”
“交叉比对,最可能的分类为:无业游民,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八岁之间。”通过将采集到的面部形象上传至数据库进行对比,那七个人才走了几步的工夫,白柳就已经确定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份。
“等等,里面还有一个接近对象。”
“是不是下午那个闹事的?”
“面部识别的结果是这样。”
“果然是被教训了不太甘心。”陈刑从沙发上碰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颇为期待的样子,看他的表情,这群人显然就是他所说的客人了。
“叫了一群混混朋友来帮忙了啊。”
“这些就是...客人?”白柳对陈刑的反应显得很是不解,满脸疑惑。
“我不太明白。”
“不速之客也算客人啊。”陈刑捋了捋头发。
“......需要我关闭大门启动防御措施吗?”白柳没有多说什么,询问道。
“这种程度的威胁,高压水柱应该就可以驱逐掉了。”
“什么?不需要不需要,对伪装不好。”陈刑连忙摆摆手,虽然一个人去单挑一群人看上去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但是他显然对自己很有信心。
“还是我自己来吧。”
“......好吧。”白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但我还是会准备好应对措施的。”
又过了几分钟,七名男子终于出现在了门口,柳方在前,为他们推开了门,其余人跟随着鱼贯而入,然后站成一排,正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陈刑。
“哟,还没下班呢?”七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个率先发话,相貌着实不敢恭维,一个矮矮的胖子,满脸横肉,带了张蛤蟆镜,脖子上的金链子不但没有让他看起来霸气多少,反而更加凸显出他短粗的脖子,光秃秃的脑袋油光发亮,一条伤疤十分的显眼,简直就是很刻意的往人们印象中的黑社会扮相靠拢。
“小兄弟。”
“快了,刚下班。”陈刑依旧靠在沙发背上,微笑着回答胖子。
“再等我打扫打扫。”
“那你就别急啦,我们哥几个还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胖子指了指大门,一个手下便麻利的将店门上休息中的牌子挂上,自己则坐进了陈刑对面的沙发里。
“哦?不知大哥如何称呼?”虽然那胖子尽力营造出一种凶狠的氛围,但对陈刑这样的人来说,强行扮狠不但没用,反而会让他觉得滑稽,所以他也学着电影里的黑老大,用客气的语调回应道。
“光顾小店又有何贵干啊?”
“这是我们强哥,你小子可他妈识相点。”不等胖子回答,旁边的混混就抢着跳出来,介绍了自己的老大。
“出去打听打听,我强哥要说个不字,你就别想在这地界开店!”
“我的这位小弟,今天白天承蒙你照顾了啊。”强哥满意的笑了笑,显然是很享受手下的赞美,他指了指正站在一旁扮演着马仔,手持球棍恶狠狠的盯着陈刑的柳方。
“那一摔可不轻啊。”
“好歹也算我中意的小伙子,你教训他,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你说,在道上混的,这面子丢了,可比丢了命还严重啊。”强哥挠了挠光秃秃的大脑袋,继续道。
“不错,确有此事,就在今天下午。”陈刑假装好好思索了一番,然后抛出早就酝酿好的回答,当然还不忘用上尊称。
“强哥。”
“爽快呀,既然你承认了,那咱就不兜圈子了,两个条件,一,雇他妹妹打工这事呢就别想了,二,一报还一报,你打人家,就得让人家打回去,顺便赔点医药费什么的。”胖子咧嘴一笑,松了松裤腰带,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但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了陈刑轻轻的嗤笑声。
“你他妈笑什么?”一旁的混混又一次抢先发话了。
“没事没事,强哥,实不相瞒,您说的两点一点都不过分,太正确了。”一不小心,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暴露了出来,陈刑不得不努力的收敛笑容。
“只是有一点不太好。”
“哪一点?”强哥瞪了那混混一眼,遏制了他再一次想抢话的冲动。
“您说的和这个差不多。”陈刑伸出手指头,再一次的做出了下午那个弹耳屎的动作。
“一,柳姗小姐虽然是他哥哥的妹妹,但是并不是他的所有物,如果人家确实希望在这里打工,那么恕我不能无视她的意愿,强行解雇她;二,我摔这位小兄弟实在是出于无意,并没有特意照顾他的意图存在,如果想摔回我的话也可以。”对面的一群人完全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挑衅举动,全都愣在原地,而陈刑则趁此机会一气呵成的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只是,恐怕您这区区几个人,没这个本事。”
“好小子,有种,本来看你这店还不错。”胖子愣了半晌,终于才反应了过来,抬起一只脚砸在面前的茶几上,砸碎了玻璃做的桌面。
“看来不给你这桌桌椅椅开开光,我这面子是收不回来了。”
“这茶几其实还挺贵的。”茶几被砸碎的一刹那,一直冷眼旁观着的白柳便调出了茶几的采购价,陈刑瞥了一眼,是开业至今营业额的几倍还多。
“小子,别担心茶几了,住院费可还要贵呢!”胖子显然对自己刚才的一下很满意,得意洋洋的躺回了沙发,对手下命令道。
“弟兄们,上!”
等待已久的众人听到了老大的命令,纷纷举起了手上的棍棒,向着陈刑包围了上来。
陈刑扫了一眼围上来的数人和他们高高举起的棍棒,冷笑了一声,向后仰过身子,轻盈的翻过了沙发,躲开了纷纷落下的棍棒。
沙发斜后方的两人随即反应过来,想接着砸向已经出现在他们后方的陈刑,但是还没等他们再次举起棍子,两个连贯的下踢便向他们的小腿打去,几乎只一瞬间,就让他们摔倒在地。
沙发又要比茶几贵好几倍。虽然他们没把沙发砸坏,但白柳还是顺手调出了价格。
陈刑耸耸肩,扶了扶眼镜好看清楚白柳发出的价目表,刚才那两脚好像有点太过用力了,两个混混捂着自己的小腿,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扭动着,剩下的四个人见到二人的惨状后,被吓的不禁后退了两步。
“他妈的,他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的强哥气的坐直了身子,抱着粗口催促着剩下的几个喽啰。
“怕个屁啊,快给我上!”
陈刑刚才的两下子显然出乎了剩下几个人的意料,但是比起他,这群人显然更加惧怕坐在后边的强哥,所以他们稍加权衡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向着陈刑冲来。
一个染着红毛的小鬼率先冲到跟前,大叫着举起球棒,照着陈刑的面门用力的劈了下去,然后毫无悬念的被轻松闪开,陈刑也不愿与他多纠缠,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一巴掌劈回了红毛的面门,让他捂着脸退出了斗殴。
至于剩下的几个人,也被处理的如同切瓜砍菜一般,有被抬起一脚正中胸膛,倒在地上喘不上气的,有被一记擒拿后捂着折掉的胳膊哀嚎的,轮到柳方的时候,陈刑特意手下留情了一些,只是再一次的给他来了一记过肩摔,让他也失去了战斗力。
“好了,现在就我和你了。”还没有半分钟,自己所有的手下便都倒在了地上,不断的哀嚎着,强哥显然不太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两只小眼睛瞪得大大的。
“赐教了,强哥。”
“妈的。”胖子显然听出了陈刑话里羞辱的意味,恼羞成怒的他从沙发上暴起,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来。
“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我他妈砍死你!”胖子握着匕首冲了上来,虽然肥硕的身躯让他的冲锋看起来好似充满魄力,但是他随着步伐晃动的横肉即使厚厚的衣物也无法遮挡住,这让他细看起来便更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陈刑也没打算再和他废话,抬起就是一脚,踢飞了他手上的刀,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还打不?”陈刑轻轻踢了踢蹲在地上的强哥。
“不打了。”虽然捂着鼻子,但是鲜血还是不停的从鼻子里流出,滴落在地上。
“不打了。”
“知道错了吧?”陈刑拍了拍二爷光秃秃的脑袋瓜,“亲切”的说道。
“是,是,知道错了。”二爷忙不迭的点头。
“行吧,留下赔茶几的钱,然后就滚蛋吧啊!”陈刑满意的环视了一番,刚才一群炽高气傲的混混们,现在全都痛苦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听到陈刑的话后,强哥连忙用没捂着鼻子的右手掏出了钱包,随意的拍了一踏钱在地上,然后灰溜溜的拉起自己的手下们,互相搀扶着,歪七扭八地离开了咖啡屋。
“你可真会炫耀。”白柳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刑一眼。
“连还击都要这么花里胡哨的。”
“难得有机会,不炫耀炫耀些技巧出来多没意思。”他捡起二爷留下的钱,随意的丢在了沙发上。
“而且又不是我让他砸我茶几的。”
“总觉得不是很对啊。”白柳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哪里不对了哦,损坏公物要赔钱,这可是常识。”陈刑得意的捡起刚才一行人留下的钝器,放进后厨。
“再说了,这种人不好好教训一下怎么行。”
“我,不知道.....可是你的行为...怎么看都是你挑衅在先啊,这恐怕...”白柳一脸困惑地摇了摇头,显然对陈刑的做法不禁赞同。
“不是很合理。”
“好吧好吧,我下次不会了。”白柳的语气相当认真,虽然本质上还是AI提出的意见,但是如果是从白柳的嘴里说出来的话,那么陈刑就不得不将其列入考虑的范围内了。
“你看见我把他们全打趴下,赶他们走的时候,那小伙子脸上的表情了么?”陈刑问道。
“哪一个?除了面对你的那一个,其他人几乎都符合小伙子这个称呼的定义。”白柳的回复一如既往的认真。
“还能是哪个。”怪自己没解释清楚,陈刑不得不再一次的进行解释。
“柳方啊,柳姗的哥哥。”
白柳随即调出监控,高清的记录画面里,柳方被再一次摔倒后,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地不起,但是和其他混混不一样的是,即使摔倒在地,他也始终紧盯着陈刑,直到最后他们仓皇的离开,那双眼睛中唯一存在着的,也只有十足的愤怒和敌意。
“看起来他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白柳分析道。“一直都...敌意高涨。”
“如果我像他这么大,连续两次被人过肩摔倒爬不起来也会充满敌意的,不,不仅仅是这样。”陈刑坦然道。
“那这眼神还代表了什么?”白柳摇了摇头。“我无法理解。”
“仇恨。”陈刑坐回沙发上。
白柳没有作声,等待着陈刑进一步的解释。
“我出外勤这么久,只要我想,装甲的高倍瞄准镜让我可以看清每一个我所杀死的敌人的脸,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的眼神,不管对我,对“银杉”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是面对死亡的麻木,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那种仿佛血管爆裂的那种愤怒,我只见过一次。
那是个男孩子,他的父亲,一个人弹,被我击毙在他眼前,他用自己不加修饰的愤怒盯着我,从头到尾,直到我飞走,那次任务我什么都没记住,只记住那个小男孩了;今天那个柳方,虽然还没到小男孩那个程度,但是他却给了我似曾相识的感觉。”刚才的那出闹剧,对于陈刑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对柳方的重新认识。
“那种似曾相识的愤怒,弑亲之仇,切肤之痛,这我之前可是真的没有料到,看来柳姗作为妹妹,真的对他无比重要。”
“人类之间的亲情。”虽然对陈刑所说的还是一知半解,但是出于对这些话语和常人无异的敏锐理解,她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你能理解吗?”陈刑对柳姗的反应很是好奇。
“我是否理解并不重要。”白柳迅速的摇摇头,尽可能的驱散掉了自己的疑惑,淡然的回答道。
“重要的是这是否会影响任务的进行。”
“这样啊。”陈刑若有所思,随即问道。
“那么换句话来说,你想了解么?”
“我...”很明显,白柳再一次的陷入了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啦。”看到白柳纠结的模样,陈刑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还是不用回答了。”
但很快的,另外一件事情分散了她的注意。
“黯耀反应!”白柳大声的播报着最坏的情况。
“是上次的那一只吗?”才短短的几天,这就已经是第三次出击了,还要考虑到白天的营业,要是换做其他任务,那可是难以想象的高强度,但是此时的陈刑到还算精力充沛,迅速的关上大门,大步流星的前往基地。
“正在比对中。”白柳紧盯着早期预警系统的面板,不断变化的数据让她眉头紧锁。
“相似度90%!”
“好,这次不会让它跑了,装备配置和上次一样,准备出击!”自己上次的疏忽让黯耀逃跑,这对于陈刑来说是很耻辱的事情,他急于一雪前耻。“敌人方位?”
“距离...两公里!还在接近中!”白柳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冰冷语调说出了陈刑想要的答案,但显然这个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们暴露了?!这是陈刑脑中闪现而出的第一个想法。
“基地防卫条例!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出击拖延它!”黯耀此前的出现场所与行动无一例外的毫无规律,但这一次,它不但出现得近在咫尺,而且目标明确,几乎可以确定,它就是朝着行动基地来的。
“既然敢来八成就是有准备的,不可轻视,通知情报处的人,我们需要一切可能的支援!”他支会道,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巧合的可能性,无论如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陈刑快步来到装甲的装配台前,双臂轻展,立正站定;一干机械臂随即在白柳的指挥下开始了组装;首先是框架,从肩膀到每一根手指尖,再到胸膛,腹部,裆部,大腿,小腿,直到脚掌,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内部框架如同他长在皮肤上的骨骼一般,将整个身体融合成了一个完美的整体。
接着,一个巨大的,闪耀着淡蓝色光辉的部件被安装在了背部的最大空档中,在嵌入的一刹那,刚刚了无生机的金属框架仿佛充满了电力一般被激活了过来,像血液从心脏被被源源不断的鼓动到每一条血管一样,每一条骨架的中央都开始浮现同样的淡蓝色光辉;然后是内层装置,最重要的缓冲设备,通讯用的发信机,扫描用的传感器,全身上下的武器接口,上千种不同用途的科技被整合起来,有条不紊的安装在装甲的各个位置。
最后完成的是外层装甲板的安装,数百块高性能合金制成的不规则形状装甲,开始遮盖整台装甲,保证内部的上千台各类设备,细细密密血管般的基础框架,提供所有能源的耀斑核心,以及身处装甲最中心的陈刑。
装甲组装的完成意味着出击第一步的结束,第二步便需要依靠白柳这样的高性能AI来完成;从启动装甲,到完成装甲的每一个动作,到上天入地,到扫描,到预警,到开火...这无数种行动需要上千台内置装置,框架,核心与驾驶员的通力合作,而没有白柳对这些系统进行整合与计算,动力装甲就是个一吨多重的铁疙瘩,里面的陈刑几乎寸步难行;白柳的处理可以无比迅速的将装甲的所有装置全部启动,按照出击情况进行整合,并且随时准备好根据驾驶员的要求进行更改。
“全系统启动完毕,检查无异常。”白柳的这句话意味着第二步的结束。
“好,耀斑引擎启动!”陈刑的话意味着第三步的开始;装甲顺利的组合完毕,系统全部启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便是能源了;耀斑核心淡蓝色的能量已经如同新鲜的血液一般,游离于全身上下框架之中的每一处,但是想要以超越战机的速度遨游天际,想要以超越坦克的马力冲破障壁,这还远远不够;随着陈刑的一声令下,白柳开始提高耀斑核心的出力,随着核心从淡蓝色变为亮蓝色,HUD上代表引擎出力的数据越来越高,最终稳定的停在了50%—这是目前条例规定的安全使用界限,再往上调的话,强大的动力可能会对装甲的各子系统造成损坏,最终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所有的框架也在那一瞬间从平稳的静脉变成了奔放的动脉,澎湃的能量充斥全身,最终流向任何一个调整姿势所需要的喷口,化为蓝色的烈焰推动整台机体飞向天空,亦或是任何驾驶员指示的地方。
随着亮蓝色渐渐消退,框架与核心都变回了淡蓝色,宣示着装甲成功进入了稳定出力的工作阶段,此时的陈刑,就是一块血肉、合金、电子元件、各种化学物质等杂糅在一起的混合体,在这淡蓝色火焰的裹挟下,飞向高空。
“来吧,黯耀,这一次,让我把你彻底消灭!”
随着银杉速度的下降,背部喷口拖拽着的淡蓝色火焰最终变得透明无色,陈刑操纵着它着陆在商业街最高的大楼顶层,对于装甲里的他来说,这里有些强烈晚风不过是一串显示在HUD上的数据,在这接近喧闹的夜晚时段从方圆数里内的最高点向下环视,夜色下焕然重生的都市展现在眼前。
与咖啡屋所在的边缘区域皆然不同的是,中央的街道灯火通明,各种广告牌上显示着各种说得上说不上名字的奢华logo;此时的人流如潮汐一般汹涌而来,又汹涌而去,在高倍瞄准镜的帮助下,街道上行走着的每一个人,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身上的穿着,他们手上拿着的包,一切都可以都看的清清楚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这个繁华时代的满足和崇拜。
“我们不能在这交战。”不用白柳帮助计算,光是用目光粗略估计一下都可以知道,现在徜徉在街道上的至少有数万人,一旦在这里爆发战斗,巨大的附带损伤将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正在预测黯耀的前进路线。”白柳点点头表示同意,对基地周边环境了如指掌的她,已经为陈刑选好了最佳的截击地点。
“请原地待命,准备截击。”
“它还在向基地方向前进吗?”虽然一声令下就可以调出雷达面板进行查看,但是陈刑还是偏向于直接询问白柳。
“是的,速度保持不变,预计十分钟后抵达。”面板上代表黯耀的光点正匀速的向基地前进着。
“看来对方确实是向着基地去的了。”
“可以目视到吗?我需要直接的画面。”陈刑则向着黯耀应该出现着的方向搜寻而去,他着陆在最高楼上显然不是为了看清楚下面路人的脸。
“搜寻无相应目标。”并不是因为陈刑看的不仔细,白柳再次的进行了扫描,但是仍然无法用除了雷达以外的方式锁定它的身影。
“可能是区域内的海拔高度数据存在些许的误差,考虑敌方并非在地表行动的可能性。”白柳迅速的下达了自己的判断。
“在地下吗?”陈刑猛然的想起上一次对方快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逃跑速度,如果对方可以在地下行动的话!陈刑迅速的下达了指令。
“把误差缩到最小,至少要能够毫无障碍的发动狙击的程度。”
“明白,正在调用额外传感器,将探测范围进一步的缩小到目标周边。”白柳接受了这一指令,她调集了动力装甲上全部的大型传感器,从多个不同的角度全方位的对目标开始了更加精准的扫描。
“地表下方五米处。”在更加立体的扫描下,原本模糊的位置信息终于清晰了起来。
“很好,保持监视,等敌人接近至五百米处开始截击。”在黯耀前进路线上距离基地的五百米处,正好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虽然两侧的墙壁限制了活动的范围,但好处就在于该地除了老鼠之外毫无生气,在都市内严格限制附带损伤的前提下,这不失为一个完美的截击地点。
“恕我直言,将所有传感器都集中于一个方位是相当不明智的行为。”扫描过程中,白柳提出了异议,每台主传感器可以提供100度的感知范围,四台便可以给提供银杉360度毫无死角的大规模感知能力,但是能够实现这一能力的前提,是必须将每一台传感器都对着相应的方向,一旦全部集中于一个方向,虽然可以大大的修正误差,但没有感知到的区域就会出现盲区,这在实战中无疑是相当致命的。
“没事,先集中到黯耀身上再说。”陈刑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疏漏,但他还是选择了无视;剩下的全周边副传感器可以提供十分精细的环境监测结果,但是相比于主传感器,范围也缩小了不少;如此一来被敌人偷袭时的反应时间就大大减少了;但如果是经验丰富的驾驶员,传感器上的短板可以轻易的用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来弥补。
“我明白了。”白柳没有坚持,按照陈刑的要求继续保持着监视。
“距离预定伏击地点八分钟。”
“地下五米处,是下水道吧?”
“是的,黯耀所处的这条主要用于生活污水的排放,但是因为需要检修,所以三天前就停止使用了。”如同阅读文章时从第一句到第二句一样,陈刑的问题与白柳的回答之间毫无间隔。
“这一片下水道的资料怎么说?”
“复杂。”白柳将下水道的区域地图传输到陈刑面前。
“太多了,除了下水道统统不要,把地图以现实比例放大,落实到现实中的每一条去,每一个拐角都不要落下。”图上显示的不仅仅是下水管道,还有天然气管道,电缆,以及地铁通路等,都是支撑着城市运作的的地下命脉。
眼前的地图迅速延展开来,直到最终延展成一幅足以遮挡住整个商业区的巨画,随后慢慢的沉入了地底;最终的效果就像玩游戏时打开透视一样,地表下的每一条下水管道都被清晰的显示在眼前;而代表黯耀的红色光团也被定位在其中一条管道中。
“白柳,准备好。”HUD上的倒计时显示,敌人还有五分钟到达。
直接用炮击破坏下水道上方的土层,从正上方打击敌人,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考虑到黯耀毫无死角的防护能力,被土壤缓冲过的能量波,威力无疑会大打折扣。
如果选择从井盖直接突入,在黯耀正面进行拦截的话,会陷入极近距离肉搏战的境地,折叠军刀将无法自由施展,在敌人灵活的骨壳移动下,胜负难料。
思考战术是每次行动前必须要做的功课,但是由于对黯耀任务的突发性,多变性和限制性,比起来到中海市前,在这里几乎都是在毫无情报或者缺少情报的情况下进行的,像这样子能够给予已知的情报抽出一点时间对战术进行选择,还多亏陈刑上次放跑了敌人。
“白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有效的对骨壳进行远程击穿?”
“目前推测至少需要用到电磁炮发射的专用穿甲弹,或者出力90%以上的能量波动打击才行。”白柳建议的两种武器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威力,但都是绝对不能在都市使用的强大武器。
“那就没办法了。”陈刑最后选择的自然是上一次交战时的意外战果,在骨壳缩起的瞬间打开半能量盾,用厚实的合金与能量立场阻止它的闭合,同时透过缝隙对其进行狂轰滥炸,非常的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还是用老办法干掉它。”
“我明白了。”白柳委婉的表达了对这种莽撞战法的不满意—让她来操纵最重要的部分。
“那么请将半能量盾的操纵交给我。”
“那我的手臂断不断就看你了。”陈刑欣然同意。
白柳白了陈刑一眼,开始全面接管盾的控制工作,但还没柳姗完全的将其掌控,意外便发生了。
“黯耀反应消失!”白柳喊道,荧幕上的红光还未完全熄灭,警告声便已经响起。
“!!!”黯耀行者再一次的出乎了陈刑的意料,它就这样从传感器的监测下凭空消失了。
“立即重置传感器,以装甲为中心进行全方位扫描!”敌人出乎意料从来不会是好事,如果刚才的红点只是个诱饵,本体极有可能已经近在咫尺,准备好从背后给予他致命一击了,所以陈刑迅速的将各台传感器调回原位,火炮充能,军刀出鞘,做好了战斗准备。
“扫描完毕,沿装甲半径百米内无任何异常。”多台传感器进行分段扫描带来的优势显而易见,扫描几乎立即完成。
“再次扫描!”陈刑不敢掉以轻心,一旦被突袭得手,基本上就很难再有回天之力。
“再次确认情况!”
“扫描完毕!”白柳再次报告了结果,但是陈刑还是丝毫的不敢放松警惕,偏执的控制传感器再次进行了多遍扫描,然而结果还是如出一辙。
“确认周边无异常!”
“敌人确定消失。”白柳得出了结论。
“无法再次定位。”
简直像被耍着玩儿了!黯耀不明所以的举动如同挑衅一般,放在往日陈刑一定要追过去探个究竟,但现在不一样,为了避免落入陷阱,他还是放弃了追击。
“妈的!”他默默的盯着红点消失的地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粗口。
刚才因为愤怒搅合在一起的牙齿,此时已经咬得他牙关生疼,这让陈刑不得不活动了下自己的嘴巴,才得以恢复正常。
“事不过三。”他愤愤的甩动手臂,军刀应声而动,斩断空气,回到手臂处的刀鞘内。
“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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